七個銅板

七個銅板


七個銅板 * 子仙

        這是我祖父經歷的一個真實的故事。

        我祖父是一位當地有名的醫生。一次,他受村民邀請,連夜乘渡船去出診。因渡船到的時間早了。他不想打擾病家,就決定等到天稍微亮一點再去叩門。於是他在漆黑的夜裡坐在荒
蕪的擺渡岸邊打盹。

         不久,他聽到兩個孩子的對話:
        「算了吧,別跟她討債了,她畢竟是你的母親。」
        「那可不行。親兄弟明算帳。她欠我的,當然要還,一個銅板也不能少。」
        「那她究竟欠你多少錢呢?」
        「七個銅板。」
        「你怎麼樣向她討回呢?」
        「我自有辦法,你且等著瞧吧。」

         祖父猛地醒來,發現自己剛才在打瞌睡,可是那兩個兒童的對話聲卻聽得十分清晰。他四下看看,那裡前不著村,後不巴店,哪兒來的兒童說話聲呢?他很納悶,再仔細一看,自己正坐在一堆墳的中間,不遠處有一座新墳,像是剛剛埋了不久的、土還是新鮮的。

        他心裡有點發毛。這時,在朦朧的天光中,只見一個年輕女子走過來,她頭上紮著花頭巾,腰上繫著一條美麗的藍印花布的圍裙,手上提著一個籃子。漸漸走近時,他看到她頭上戴著一朵小白花,臉上流露出一副十分悲哀的表情。她走到那座新墳邊,先蠟燭和香在墳前點燃,然後拿出米飯和幾盤小菜,一邊哭泣一邊說:「兒啊,你小小年紀就到黃泉去了啊,你不知道我一見到鄰居家孩子就想到你啊。兒啊,我心裡苦啊,你要聽到就答一聲啊::」

        聽著她的哭訴,祖父被這年輕母親失去愛子的悲苦和哀痛深深的打動了。

        忽然間,這個年輕女子的圍裙被蠟燭燒著了。她趕緊撲火,等火撲滅了,那美麗的藍印花布圍裙被燒了一角。她又哭了,「這是我昨天花了七個銅板剛買的新圍裙啊。」

        他被驚得目瞪口呆,那兒子把她欠的七個銅板要回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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